我叫娜塔莎,我是一名反抗军的狙击手。你很难想象一个我这个年龄的女孩会奔赴战场,但是事实正好相反,十五岁是我最清醒的年龄,女性天生的冷静会给我带来更好判断力。 训练挺艰苦的,不过它对我来说不算什么,因为枪械从小到大都是我的兴趣,一个人不会认为兴趣是枯燥的。我一路攻克难关,达到了我上战场的愿望。 我选择的敌后是在牛头地区的一个雪原的峡谷,情报上说这里有很多秘密,现在来看从底下一大片军营就可以看出。 狙击手不只是一个士兵,你还得是个出色的生存者,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,我要克服寒冷、食物、安全的问题,还要敌后狙击。还好我有一系列能帮助我生存的装备,但它们只能帮我生存下来,并不能帮我杀敌。 杀敌还得靠我的那把狙击枪——胜利之矛,名字很蠢不是吗?请允许我介绍,这是一把漂亮的武器,在狙击枪中算迷你的了,可我还是很难拿起它,它太沉了。与其说这是一把武器,它更像是一把工艺品,全是白色的,枪身都采用光滑的流线形,强互作用力可以减少它的后坐力。它的瞄准系统、精准度,都是一流的,我就不多说了。它的弹夹可以装五发子弹,但我是不可能连打五枪的,因为它的后坐力实在太大了。所以我觉得还不如不要弹夹呢,因为直接装子弹也可以很快。 我一共有五十发子弹,我的任务是用这五十发子弹消灭尽可能多的敌人,换来尽可能大的效力。如果我换来的效力够大的话,那么我就可以回到训练营出师了。以我的性格和我的能力,一次成功肯定没问题。 不得不说,我还有一种有用的东西——镇静剂。它可以帮助冷静下来,你一定在想一个狙击手不是本来就应该很冷静的吗?不,其实越到后面就越冷静不下来(这是后话),我会很需要它的。我一共有四只,用一种特殊的注射器装着,也是白色的涂装。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它设计成注射式的,药品不是更好吗?可能是因为应急时需要药效快速吧。 峡谷城其实很美,虽然没有那种大冰原的壮阔辽远,但群山环抱、白雪皑皑,能找到我心目中那种冬天的感觉,比压抑的狙击手训练营好多了。我说了峡谷城四面环山,我就在其中一座山里。 从上山看,可以看到成片的针叶林。不过雪中没什么别的植物,只有一两棵半死不活的老叔。我最向往那种清脆的鸟鸣,可这里没有,我想战场上都没有吧。 我觉得打完五十发其实不算难,扎伊彩夫一天就能杀那么多了。可五十发要换取最大的效应,你就不是仅仅五十个士兵那么简单了。有的时候一个狙击手试了好几轮还没出师,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死在战场不过我想我不会。 我敢于登上这座山是有理由的,我经过专业的狙击手训练并且相信自己能成功。可我在此之前并没有杀过人,我真的可以做到吗? 雪中的城市在我的眼中是那么的白,白的有些冷清。楼房墙角的旁边有一层未被雪覆盖的灰色显得格外突兀。雪中也有植物,粘了白的草,不知是死是活的枯树。枯树旁是一具尸体,他的死相挺可怕的,可我不再害怕了。周围并没有血,大概是结冰后风干了。 一阵声音惊动了我,我拉远焦距。是一辆坦克,声音惊动了这个小世界。 我放下狙击枪,果然,坦克不止一辆,而是一队。怪不得声音这么大。我不敢站起身,生怕被发现。因为我知道他们会舍得在我身上浪费一颗炮弹的。 其实我本不用担心,我的衣服、枪,都是白的,就是为这种环境量身定做的,在那么远,他们不可能看出这里有个人。 我身上的东西不多,但都缺一不可。我有三个**。那是一种可以用枪发射的装置,用来监听敌人的讲话。你会惊叹这个小小的装置的,它的外形和一个螺丝头一样,前头很尖,我可以把它射在敌人的水管或钢管上,如果不拿下来,根本看不出来。 我转过身去,向下看。那便是我的目标,一个敌军营寨。我选择了一个最高的帐篷,调近狙击枪的焦距。47号,我更加肯定就是它。我向那发射了一个**。对于打没有生命的物体,我很在行,可一旦目标是个人,我就下不了手。 我戴上耳机,便有了声音,帐篷里的谈话我听得清清楚楚,这对一个狙击手是很有帮助的,特别是我这样没有目标的狙击手,它能帮我选定一个目标,虽然这个山头下都是我仇视的人。 ‘这附近都没有叛军了?’ ‘放心吧,我都派人侦查过了,这里只有我们的人。’这个声音比上一个更高,显然是个年轻的军官。 ‘那些抓来的人怎么办?’他冷冷地说。 ‘杀了吧。’这句话仿佛一只手,爪住我的心,我感觉很难受。那毕竟我的战友啊,只能在旁边看,却什么也做不了,那对人的触动是很大的。我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。 不,我还有办法,我杀了他不就行了。可我真的能下的了手吗?我杀不了人。我不能像他们那样,对吗? 想想他们做的,杀死无辜的人,他们是魔鬼,杀他们是对的。而我这一枪可以拯救更多人,那些无辜的人,对吗? 我说服了自己。 他走出了门。他是一个年轻的军官,蓝白的套装下,显得格外英俊。虽然他的确年轻,但我很难把他和屋内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,我很难想像他是魔鬼。或许他没错,只是听从上级的命令罢了,而就因为此,他要命丧黄泉。我停止这么想,我怕我等一下会下不了手。 现在时机还没到,这里人太多了,又很多金属物,很容易被发现,我要等他到战俘营再下手。 出于狙击手的训练,我对周围的观察很细致,对敌人的营地早已了如指掌。战俘营其实就是一个关战俘的‘圈子’,人们在里面做体力劳动。那里没几个看守,可能因为这个营地的供给不多,食物不够,他们才要杀战俘的。 不一会儿,那个军官到那了,他正准备和看守说话,狙击手的第六感告诉我那是最好的时。,我握紧狙击枪,调准焦距,把准心对准他的脑袋。就像训练中的那样,只是对着真人,不是靶子或假人。 这时的扳机仿佛特别硬,我花很大力气也按不下去。一想到想喷泉般喷血的脑袋,我的胃脏就翻腾起来。我的脑袋一片花,一下子模糊过去。 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,天没有之前那么灰,从早晨的清朗变成了中午的明倘。战场上没有闹铃,炮声代替了那些。 我的枪还对着那战俘营,我用秒准镜望去。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,这种场面所有人都能想到,可身临其境的感觉要糟糕得多,我就不细说了。 而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我,我的优柔寡断,我的不顾全局,要是我能扣下扳机就好了,可我做不到。或许我扣下扳机后,还会有人来做这件事。或许更糟,我会被发现,和那些尸体落得同一下场。想到这里,我便不那么自责了。 我打开**,那个声音又想起了。 ‘都处理好了?’那个粗的声音说。 ‘没错。’那个年轻军官说,他的口气还有些得意呢。 ‘要却定周围没有别人,我可不想惹上麻烦。’他虽然精明,可他没想到还有我,我成了他们暴行的证人。 我有些窃喜,他们根本想不到在这么近的地方就潜伏着一个人。 ‘消灭叛军才是最重要的,我才不管什么麻烦呢。’那个年轻军官说。 ‘还是小心为好啊。’ ‘我去休息了。’ 那个年轻军官走出门去,向旁边的营地走去。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达目的这么不择手段,这时的我,很高兴有我,一把插入敌军的利刃,了解他们,清除罪恶。我觉得我更像是间谍,而不是狙击手。 那个年轻军官并没有进入营中,而是向边上的排房走去。是感到愧疚出去散心?不可能,他之前的脸上没有一点愧疚感,他对他的暴行感到得意!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啊!又没有人,又有楼房作掩护。天时、地利都有了,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和,我自己。 我把狙击枪朝向他,我没有吧准心对准头,而是胸脯,我希望这能给我增点胆量。 我的手又软了,无论我在训练时开枪多武断,无论我的枪法多么精准。我的手好想结冰了一样,我做不到。 想想那些因为他而死的人,我提醒我自己。 我开了枪。 他倒在了水泥地上,我没有看到血喷出来,但看他尸体扭曲的动作和他的表情,我能确定他死了。他死得很自然,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即将面临的死亡。 我很难想像自己会开枪,但我真的做到了。 我没敢再看一眼尸体,我怕我会吐出来。和我想象得一样,没有人发现我。 我看向狙击枪,它是多么精致,白色的图装,一丝不苟。我很难想象这是一把杀器。 它和我的手的颜色很般配,但虽然在狙击枪中算极小的了,但对于我来说仍然是巨大。因为它和一个十五岁女孩根本不成比例,我开始对我的未来担心。 “特工娜塔莎,你在吗?”耳机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。 “听到了吗?”他又问,那是我的狙击手导师巴蒂尔,他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,他教我如何把握一把枪,如何把控风向,如何对别人冷血无情。但我永远也学不好这一点。 “真不习惯你这么叫我。”我连连回答。 “那我以后都这么叫你。”他笑着说。不知道是不是狙击手的本能,我可以听声音想象别人的样子。 “有什么事快说。”我说。 “你今天很不错嘛,一发子弹就杀了一个人。” “我今后每一个子弹都会杀一个。” 狙击枪上有摄影装置,会把杀死敌人的照片拍下来,和飞机上的记录摄像头很像,它会自动发送给总部,所以他会知道。 “杀人的感觉怎么样?”他问。 “当然很不错了。”我撒了谎。 “别人还有可能,可你绝对不可能。”他似乎很了解每一个人,但我知道,他是过来人,对狙击手这点了解还是有的。 “那你看错了。”我赌气说。 他则大笑一通。 “那个军官是谁,重要吗?”我迫不及待邀功。 “不,那只一个连长,不过你放心,机会有的是,你不可能一开始就像我这样。”他在暗示他的丰功伟绩,五十发子弹,五十个军官,多么不可思议。 “不过你不会成为我这样的人的,就从你的性格来看。你不会是个好狙击手,但你会更伟大,这才是我看中你的原因,你有狙击手具备的,也有他不具备的。” “我既不冷静,又胆小,根本不像一个狙击手,对着别的还行,可枪口一旦向着人,心里就发抖。”我说出我的缺点,但不是全部,我还怕血,不敢打头。 “我说了,这些不是你的强项,你有你的优点。你会去想,去判断你的目标,而不是盲目地射击。你说的那些都可以经训练调整,而判断力是你的天分。”他对我的了解已经超出师徒关系,不在那是为什么,我一见到他他就对我这么了解了。 “你说我该怎么办,怎么调整?” “那好,我给你个目标,这也正是这次谈话的目的,”我的终端瞬间亮了起来,我把亮度调低,看到了图像,那是一个军官,套装在他的身上显得严肃,让他看上去更加苍老“这是马克西姆中校,他是一个官员性的军人,在部队里没有什么权威,死了之后也不容易被发现,适合你们这种新手。特征,白胡子,爱抽雪茄。我再给你点提示,他曾经一声令下,屠杀了一群游行的学生。我通知了其他狙击手,先到先得哦。”他说话很奇怪,时而严肃时而活泼,有时一段死板任务会被一个笑话打断。 他的话对我很有帮助,特别是军官的黑历史,不然我又要晕在场了。 “还有我要提醒你他们可以通过运算算出你子弹的方向,你可要挪窝了。”他又用调侃的语气说。 “每次都得这样吗?”我问 “当然了,狙击手可是一个苦差,不过有些小聪明的办法可以不用这样。” 我发出了一阵怪声,意思是“告诉我”。 “想都别想!” “我自己也能想出来的。”我赌气说。 “你真是一点也不放弃偷懒的机会啊,和你爸爸一个样。” 我爸爸,我的名字是,娜塔莎·劳埃德,那是劳埃德的那一部分,他是个出色的狙击手,是少数能杀五十个人的高手,可我对他的印象已经没有多少了,只记得他经常抱着我让我抚摸他那厚重的黑色狙击枪。现在我对狙击枪的印象都比对他的深,那是一把乌黑的狙击枪,不是那种发亮的黑,这种设计是为防止反光造成的暴露。我对枪的细节都能记得清清楚楚,我能感受枪的热量,尽管它是多么冰冷,这也是我在这的原因。至于爸爸,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(至少别人是这么说的),他留给我的只剩下狙击手的天赋了。我很庆幸这不仅是天赋,也是爱好。 “祝你好运!” 我还没反应过来,只是轻应了一声: “你也是。” 峡谷中深邃的城市在我眼中又重新回到了寂静,还有些阴沉、诡异。 清晨的峡谷城是最无趣的了,干燥又阴冷,不会有活跃或者机灵的鸟叫,因为能发出那种叫声的鸟在这里已经灭绝了。不过你足够幸运的话,你也许能听到一两声乌鸦的叫声,但你很快又会失落下去,因为那种声音不可能给人带来愉悦,它们是收集尸体的死神。 我也许能体会到美人鱼的感受了,在黏黏的雪上行走可真难受啊。看着十几米高的岭,真担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。 我把我的“窝”搬到了另一个适合射击的高处。(由于每次射击之后我都要怎么做,所以不重要的地点我就不细说了)这是一个白雪覆盖的高地,没有什么掩体,但我觉得这更不容易被敌人怀疑,比之前那个更有利。 我想,伴随着清晨的阳光会更有利于我发现目标,可是我错了,敌人的营地里只能见到几个放哨的,**里也什么声音也没有,我又进入了苦等时间,好在我非常有耐心,即使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也不会让我感到枯燥。 …… “早啊,韦德上校。”**响了。 “你好,克莱德。这天真冷啊!” 我有些失望,我没有听到马克西姆的名字,不过他们的对话吸引了我。大概是因为只是观察太枯燥的缘故,也有可能是我的好奇心在作怪,不过这对我这个职业也没什么坏处。 “附近的人都疏散好了?”我想那是克莱德说的,尽管他们的口音很相似,我想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。他们似乎都有一点厌倦感,对于军营的厌倦感,他们更想来一场足球比赛。 “还有些‘钉子户’不肯搬,他们总会说一些…” “杀了他们?” “我们不是那些人,我们不会那么做的。” 他们俩个都笑了起来。 那些人,屠杀俘虏的那些人?还是?我们。 “那是什么?”他们其中有个人探出头来,他长着金褐色的头发,那种青春期少年那种狂野、不羁却青涩的脸。像一匹想要奔驰,却被禁锢的野马。 他伸出了手,指向了一个方向,我的方向。我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下似得,难道我刚刚开始的狙击手生涯就到此结束了?第二天就被发现了? 不,我还有机会。只要开枪射死他们。可那不可能,他们有两个,即使我能射杀一个,另一个也还能报信,军营里到处都是通讯器。他们其中有一个在掩体里。况且这大本营周围边上又是人头攒动的密集区,开枪反而更会引起注意。 我也许可以逃跑。但他们会来搜查的,到时候被抓到的就不止我一个了,会有几十个狙击手的尸体躺在那战俘营里。 我只能等,不动,伪装成雪。 “别出声,那是一只美丽的白孔雀。”韦德说,我想外面的那个人是克莱德。听到这句话时他的头刚缩回去。 但我的心还没有缩回去,因为白孔雀不可能在这里出现,这可是战场。 我不敢放松,更不敢动一下。我稍微的举动都可能引起注意。 “你开玩笑吧?这怎么可能会有白孔雀呢?”但他又沉默了,他似乎明白了什么“那我去把她抓来,让他们看看她又多美。” “不,还是让这朵雪中的白玫瑰再绽放一会儿吧!我不想让世俗污染她。你知道这么美丽、冷静的动物不希望被打扰的。”这是韦德的话,他知道如果克莱德一走出军营,他的脑袋就会炸的四分五裂。 “你爱上她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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